证券时报记者 黄钰霖
随着年报季的开启，上市银行2024年年报陆续对外披露。通过经营数据以及管理层的相关发言，不难看出“不良资产出清”依旧是银行业的一大主题。
银行业信贷资产登记流转中心（下称“银登中心”）的数据也印证了这一发展趋势。2024年，银登中心所挂牌的不良贷款转让资产总额超2800亿元，增长超过八成；同时，挂牌项目的数量也呈现增长态势，增长超过四成。
业内人士表示，未来我国不良资产处置业务仍有较大增长空间，随着参与机构扩容、市场需求增加，银行、资产管理公司、金融科技公司等各类主体之间如何加强合作、提高资金处置效率、增强风险识别与防控等均不容忽视。
股份行占据半数成交量
银登中心数据显示，2024年，共计2861.9亿元不良贷款挂牌转让，较2023年增加1273.7亿元，增幅达80.2%；全年挂牌项目数量合计1041单，较2023年的735单增幅超四成，平均每天都有三笔资产上架交易。
政策性银行、国有大行、股份行、消费金融公司、金融租赁公司等均为不良贷款转让的出让方。从挂牌总成交规模来看，2024年，股份行是出清不良贷款的主力军，全年未偿本息成交规模达1125.4亿元，占全年未偿本息总成交额的49.83%。消费金融公司、国有大行等则紧随其后，全年未偿本息成交规模分别为414.4亿元、352.5亿元。
从成交数据来看，批量个人业务（个人不良贷款批量转让，含个人消费贷、经营贷、信用卡等）在全年成交比例中“独占鳌头”，全年成交规模达1583.5亿元，占全年不良贷款总成交比例的七成。其中，个人消费贷款为批量个人业务的主要资产类型，以2024年第四季度为例，个人消费贷款占该业务类型总资产比例达66.6%，个人经营贷款、信用卡透支则分别为19.1%、14.9%。
招联首席研究员董希淼告诉证券时报记者，股份行成为不良资产转让的主要参与方有多方面原因：一是股份行市场化程度较高，相对于其他机构，更倾向于通过银登中心登记转让的方式处理不良资产，加快出清效率；二是近年来股份行零售转型步伐较快，部分股份行个人信贷业务规模大、占比高，在个人不良资产批量转让政策放宽后，相应的个人不良资产转让需求也会更多。
董希淼认为，除股份行外，在不良资产转让的新入围者中，消费金融公司的资产主要是个人消费贷款，而且消费金融公司多数不具备规模化处置不良资产的能力，因此在全年未偿本息成交规模上同样较为靠前。这有助于消费金融公司减轻无效资本占用，腾出更多资源促消费、扩内需。
地方AMC积极承接
一边是转让业务规模持续扩大，另一边则是不良资产平均折扣率及平均本金回收率的走低。以占比最大的个人不良贷款批量转让为例，截至2024年末，该业务平均折扣率为4.8%，同比下降20个基点；平均本金回收率7.3%，同比下降50个基点。
不良资产平均折扣率计算方式为转让价格除以未偿本息费，该指标的走低，意味着银行出售不良资产的折扣高、成交总价低。
一位受访的业内人士表示，经过数年的发展，不良贷款转让市场在政策支持、市场供应以及买卖双方参与度等方面都发展迅速，形成了较为复杂且市场化的资产估值定价体系。在此基础上，叠加部分居民还款能力下降等因素，使得个人不良资产的平均折扣率和回收率呈现下滑趋势。
“如何根据市场需求差异化定价，在不良资产出清的过程中不失效率又尽可能挽回损失，很考验银行的经营能力。”该人士表示。
对地方资产管理公司（AMC）来说，“骨折”出售的不良资产，则有着不可抵抗的吸引力。银登中心数据显示，截至2024年末，地方AMC共受让不良贷款未偿本息1639.5亿元，占全年未偿本息成交规模的七成，为最主要的不良资产受让方。
证券时报记者梳理发现，银登中心统计的批量个人业务前十大活跃受让方均为地方AMC，包括北京市国通资产管理有限责任公司、浙江省浙商资产管理股份有限公司、黑龙江国瑞金融资产管理有限公司等。业内人士告诉记者，活跃的地方AMC背后，多具有地方政府背景。
新世纪评级发布的不良资产管理行业报告也表示，地方AMC通常被视为金融企业的重要延伸，被整合至地方金融控股平台或投资公司中，且多数地方AMC在早期设立过程中便被赋予了一定的政策属性；随着宏观经济的周期性波动，经济下行压力加大，信用风险较高，与地方政府联系紧密的主体通常承载着一定的护航区域经济和金融稳健发展的政策目标。
市场持续扩容 业务亟待创新
从目前来看，金融行业的不良资产出清仍在持续加速。
据记者不完全统计，今年以来，已有超20家商业银行在银登中心发布不良资产转让公告，国有大行、股份行、城农商行等均为参与方。商业银行共计发布不良贷款未偿本息总额已超600亿元，大幅超过去年同期规模。
有业内人士预测，在不良资产处置参与机构持续扩容和政策支持导向下，2025年个人贷款不良资产转让规模仍将进一步上行。
2021年，原银保监会下发《关于开展不良贷款转让试点工作的通知》，正式批准单户对公不良贷款转让和个人不良贷款批量转让。此后，政策一步步放宽，2023年，《商业银行金融资产风险分类办法》出台，将“重组资产”纳入不良统计口径，为银行不良资产出清按下加速键。
银登中心最新发布的数据显示，目前已开立不良贷款转让业务账户的机构，涵盖政策性银行、国有大行、股份行、城农商行、消费金融公司、汽车金融公司、金融租赁公司、信托公司、金融资产管理公司、地方资产管理公司、金融资产投资公司等，总计达1015家（含分支机构）。
参与者众、市场需求增加，如何推动传统业务转型创新、提高回收效率也迫在眉睫。
新世纪评级报告认为，未来不良资产的来源会进一步拓展，涵盖至更广的风险范畴，业务领域也会变得更加分散，相应地，处置周期也会进一步拉长。在此背景下，地方AMC的业务模式将不仅仅局限于传统的不良资产包，也不再是简单地提供资金解决流动性问题，而是需要真正盘活存量资产，针对不良资产本身开展定制化的全方位纾困。
这也意味着，地方AMC在运营过程中，将面临包括风险定价、资源合理配置、拓宽融资渠道并降低融资成本，以及加强风险识别与防控等多方面的挑战。
中国银行深圳分行大湾区金融研究院高级研究员曾圣钧表示，当下形势对AMC机构的风险管理能力提出了更高要求，需要推动机构处置方式和手段的创新。以个贷不良资产回收为例，可采用数字化催收、资产证券化等创新方式提高处置效率和回收率。出让机构与资产管理公司、投资银行等受让方建立合作关系，可以通过合作实现优势互补，共同探索不良资产处置的新模式和新方法，有利于提升整个金融市场的不良资产处置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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