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券时报记者 郭博昊 贺觉渊
近日，境外旅客来华消费再迎便利举措，国家税务总局宣布将境外旅客购物离境退税“即买即退”服务推广至全国。作为吸引入境消费、拉动内需的重要举措，“即买即退”政策通过即时退税提升消费体验，叠加去年底实施的240小时过境免签政策，境外旅客的消费潜力有望进一步激发。
入境消费一揽子政策红利正在持续释放，受访专家预计，未来5年入境消费规模有望突破1.5万亿元，拉动经济增长约0.8个百分点。同时，“即买即退”的政策设计有效规避偷漏税风险，进一步优化免税市场环境。未来，随着商家数量增长和购物体验提升，中国有望成为全球游客的“消费目的地”，为“双循环”战略注入新动力。
过去一年，我国办理离境退税的境外旅客数、退税商品销售额、退税额同比分别增长2.3倍、1.2倍、1.3倍，充分反映出入境游的火爆正在带动入境消费整体升温。即将推广至全国的“即买即退”政策是离境退税政策的升级优化，可为境外旅客提供更加便捷、多样化的退税选择。该政策允许境外旅客在“即买即退”商店购买退税物品，并办理信用卡预授权后，即可在现场领取等额退税款。
将退税环节提前，境外旅客在购物环节即可获得退税款，相当于扩大了境外旅客的消费购买力，有助于促进再消费。中央财经大学财政税务学院副教授孙鲲鹏在接受证券时报记者采访时指出，这种“购物—退税—再消费”的闭环模式，有助于拉动零售、餐饮、文旅等多领域非免税商品及服务消费。
据国家税务总局成都市税务局有关负责人介绍，2024年，成都全市共有离境退税商店429家，同比增长34%，其中“即买即退”商店49家，相关商品销售额同比增长超400%。
在中国消费经济学会副理事长、北京工商大学商业经济研究所所长洪涛看来，在入境免签和离境退税“即买即退”政策叠加下，“时间增量”和“退税加速”正推动中国从“世界工厂”向“消费目的地”转型。“据测算，政策组合拳下，未来5年入境消费规模有望突破1.5万亿元，拉动经济增长约0.8个百分点。”洪涛对记者说。
在免税市场建设过程中，偷漏税始终是各国所面临的“老大难”问题。随着我国入境消费市场规模不断扩大，如何规避可能存在的偷漏税风险值得关注。从国际经验上看，日本为刺激旅游消费，允许外国游客在免税店购物后即时退税。然而，部分游客通过“人肉夹带”或与本地代购合谋，将免税商品倒卖至日本国内市场，利用免去的消费税赚取差价。这种行为不仅扰乱了本地零售市场，还造成国家税收流失。
针对日本的制度漏洞，我国完善了“即买即退”制度设计。孙鲲鹏指出，首先是海关核验，即离境时需持商品、发票、退税单核验，并与购物时数据比对，降低“虚假购物”风险。其次是信用预授权，消费者通过信用卡预授权冻结退税款，现场领取等额现金，离境时海关核验无误后解除冻结。此外，退税商店需满足“纳税信用等级B级以上”“财务制度健全”“同意安装并使用专用系统”等硬性要求，进一步控制偷漏税风险。
值得一提的是，出口退税制度应基于商品全链条进项税额的精准返还。然而，受限于我国现行税收征管体系存在跨区域票据核查滞后、上下游企业税控衔接不足等问题，企业实际申报的进项税额难以实现完全稽核。为防范虚增进项、骗取退税等系统性风险，目前，我国“即买即退”政策适用于13%和9%两档增值税，对应11%和8%退税率。
未来，是否有机会实行“零税率”以进一步刺激消费，吸引境外旅客将中国作为购物目的地，推动“双循环”战略？上海交通大学财税法研究中心副主任王桦宇向记者表示，这需要充分考虑“零税率”对于财政可持续性的影响。孙鲲鹏建议，可根据财政状况和消费结构变化，增设退税率档次，形成更精细化的分类调控体系。
在中美关税博弈背景下，中国境内销售商品价格优势进一步凸显，有市场人士分析，美国对华加征关税导致部分进口自中国的商品在美售价上涨，而中国通过退税政策降低商品价格，或将吸引美国等海外消费者通过代购渠道采购中国商品。
王桦宇告诉记者，若美国对华关税持续高企，确实可能催生代购行为以规避关税，进而促进中国免税行业发展。
免税市场的繁荣离不开良好购物体验的支撑。离境退税“即买即退”全国推广后，境外旅客体验好不好，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参与的商家多不多。洪涛指出，随着离境退税“即买即退”商家数量增长，市场上免税商品种类日益丰富，多样化的供给将满足消费者更加多元的需求。
“即买即退”政策推广实施的同时，离境退税、核验流程仍有待持续完善。洪涛强调，税务部门需要与文旅、商务等部门协作，鼓励引导本地商店及退税代理机构提供更优的服务。优化退税商店布局，推动更多优质商户成为退税商店，形成更大规模集聚效应。王桦宇则建议，财政部门可对参与商户给予税收优惠或财政补贴，弥补预付款资金占用成本。海关部门可持续优化离境核验流程，减少商户因旅客未按时离境导致的预授权资金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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